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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坑(默)




月下 

 

 夜幕低垂杯觥交錯,此時站在椅子上的男人搖晃著身軀、高舉著酒杯,雙眼閃閃發亮,高聲說著「我要告訴你們一個秘密!」

 無視底下一干群眾紛紛投來這傢伙醉了吧的眼神,「我們家横山啊…」村上把酒杯一飲而盡興致昂昂地接著說,「可是長有尾巴的狐神大人喔!」


   ***


 身為一位(在課堂上會講解股票理論的)高中數學老師兼足球部顧問,在帶完球隊的練習後,呼朋引伴小酌一杯是村上的生活樂趣。

 這天他像往常一樣酒足飯飽,在離家不遠處要上斜坡前下了計程車,踩著虛浮的步伐走在回家路上。儘管剛才吞下的酒水多少發揮了溫熱的效果,不過寒風依舊刺骨。位在半山腰的住宅區漫著霧氣,穿過葉縫的月光皎潔如霜雪。村上爬上斜坡的階梯時看見旁邊澡堂的屋頂有人影晃動,讓他好奇的停下腳步。

 澡堂座落在倚山而建的住宅區規模不大,不過從屋頂的黑瓦和仿宮廟的屋簷看得出建築頗有歷史。穿著黑底櫻花壓紋袢天棉襖的男子,也就是這間澡堂的老闆,幾天前染個金髮回來,說要在30歲前再少年個一回,此時正站在屋頂磚瓦上,抬起頭專注地看著夜色。村上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只見一輪明月高照,把皮膚本就白皙的他映照得幾近透明,金髮在月光下閃閃發亮,在酒醉的村上眼裡顯得虛幻不實。

 村上心有感應想起了新年去神社參拜時,看到的那尊仰天望月的狐神石像。


   ***


 「ヨコ?你在幹嘛?」

 「嗯?」站在屋頂上的人聞聲尋找來源。

 幾十年的黑瓦頂似乎不敵前陣子的秋颱,剛才野貓們在上頭打架,坐在屋內的横山聽到不尋常的聲響才想說上來看看,若有不牢靠的瓦片先撬起來,以免掉了砸傷人。

 在他被頭頂的月色分心之際,就聽到下方有熟悉的聲音在呼喚他。

 「ヒナ?回來啦。」這傢伙又醉了吧。而且看似醉得不輕。横山從村上語尾拖了老長的長音判斷,撒嬌黏人耍賴魔又要出現了。

 被横山俯視著的村上則從剛才就感到奇怪,横山背後那晃來晃去的到底是什麼?

 喔!他們家ヨコ該不會真的長出尾巴來了吧。村上眨了眨迷濛的雙眼試圖讓自己清醒點。剛剛有看到尾巴對吧!然後心中充滿感動下了結論:就是狐神大人啊!

 「大猩猩喝醉了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尾巴呢?」村上盯著横山的屁股,曇花一現的尾巴現在怎麼都瞧不出端倪。
 「什麼尾巴?」横山把被村上誤認為尾巴的鐵鍬丟回庭院一隅,要進屋時發現村上跟在後頭沒有進去的打算。
 「你剛剛不是還有尾巴的嗎?」
 「哈?你在說什麼?」横山把渾身酒氣的村上一把拉近屋內,後者一個踉蹌手就貼住横山老是被取笑的安產型屁股。

 然後就是村上摸著觸感極佳的屁股,惋惜著怎麼沒有尾巴了的畫面,活生生在澡堂的客人面前上演。

 「放、放開啦!」横山現在的反應就跟村上身上被他放了獨甲仙一樣,驚慌地甩動身體只想把對方彈開。只不過後者是害怕,而横山這時是害羞。
 「偶爾一下又沒關係!」
 「你快放開!」

 在横山扭動的時候,村上打蛇隨棍上一手抓著他的手腕從身後環住他。「偶爾一下又沒關係!」

 「快放開啦!」
 「偶爾一下又沒關係!」然後開始重複這句話。

 周遭響起一片起鬨的笑鬧聲,横山還看到來幫他刷浴池打工的窮大學生丸山,一手洋芋片一手不知從哪摸出相機氣定神閒正在錄影。

 「放開啦!去看你的小黃漫啦!」後面那句是衝著丸山吼。
 「偶爾一下又沒關係!」所以說喝醉酒的人會不斷跳針。
 「ヒナ!」
 「ヨコ!跟我一起去廁所嘛!」

 横山沒能慶幸村上終於換了台詞,因為這句更有震撼力。

 剛才喧囂的眾人現在嘴角噙著深意的微笑,横山只能投以尷尬的傻笑,儘管他差點就要脫口澄清他才是在上面的那個。

 好不容易客人散去,横山拜託丸山離開時順便把門簾收進來。丸山帶著心照不宣的表情對他點點頭,邀功似的說「我會把玄關的燈也關掉的。你們慢慢來。」

 「你明天不用來洗澡了!」
 「欸~怎麼這樣!」打工的酬勞可是抵澡堂費跟一罐啤酒,還有偶爾可以看到すばる說。

 沒空理會丸山的悲鳴,因為他還有個喝醉就黏人的大麻煩。

 伺候一個不安分的醉鬼洗澡,搞得渾身濕的横山乾脆也脫了衣服一起洗。只是背後掃來搜尋的視線不時讓他打冷顫。途中還把一腳踏進浴池的人撈出來,「找死嗎?喝成這樣還想泡嗎!」

 和每天必泡的浴池含淚告別,横山把村上包緊緊塞了一隻已經打開的吹風機給他,「自己可以吹頭髮吧!我去關個火。」

 「要快點回來喔!」
 「好~」儘管前一刻才在抱怨煩人,不過拖著長音的語尾有藏不住的包容與笑意。


   ***


 「你要不要先上去睡覺?我還要關澡堂。」

 横山家位在澡堂後方,雖然比鄰但沒有相通,必須出了澡堂沿著旁邊的斜坡往上走,所以住家和澡堂大多用上面下面來形容。

 關了鍋爐回來看到剛吹完頭的村上,臉紅噗噗地坐在桌前喝著茶,盯著桌上的食物饒富興味。完全沒理會他剛才的問話。

 「餓了就把它吃掉沒關係。」
 「你什麼時候喜歡吃豆皮壽司了?」伸出食指挑了挑桌上那盤壽司,狐神!狐神!絕對是狐神沒錯!發現鐵證如山就像在幾十碼外毫無阻攔一球射進球門般感到喜悅。讓村上不禁哈哈大笑。

 這人是怎麼了?喝醉了連豆皮壽司都能變鈔票了嗎?看他笑成那樣虎牙都要長長3公分了。横山這一頭在收拾沒空理他,待弄的差不多指揮村上關掉暖爐穿上外套時,還換來對方耍賴的抗議。最後拿了條薄毯披在他身上這才乖乖跟他出門。

 鎖門的時候對方伸出手來,接觸到冷空氣很快就凍得受不了,乞求似地上下搖晃。面對這種平常難得一見的光景横山壞心眼地刻意不去理會,鎖完門越過村上逕直往前走,可以猜到對方一定嘟起嘴來了。

 唉!果然嘟起嘴來也很可愛。

 披著薄毯的底下隱約可見交握的雙手晃啊晃。

 月夜下,寒風一陣一陣襲來,走在階梯前頭的狐神大人,領著貪杯而遲歸的小狗找尋返家的方向。

 狐神大人棉襖上的櫻花花瓣彷彿隨風飄散在空中,落下點點淡紅。



   




 後記


 躺在被窩裡的人不安分地摸上波妞屁屁時,横山逮住對方的手,一個翻身在上俯視現行犯,心想至少要在床上奪回主導權。

 「真的沒有尾巴嗎?」身下的人睜著微醺雙眼,下垂的眼尾像小狗般,與平常晶亮有神不同,散發出的惹人憐愛的氛圍。

 「你說呢?」附在耳邊的是屬於夜晚低沉的嗓音。瞇細的雙眼上揚的眼尾像狐狸一般帶著情慾的氣息。

 横山決定忽略對方抓著他的「尾巴」露出不滿的表情。

 老虎尾巴再不發威都要被當成熊貓了。


 ***關燈**


 通常一覺醒來就對酒醉時發生的事失憶的村上這次也不例外。只有身下留下的痠痛感,讓一手扶著腰一手刷著牙的村上,想把在這種時候還有種抱怨被他刷牙聲吵醒的横山一腳踢下床。

 不過偶爾也會有在酒精催化下回憶搭錯線的時候,想起他們家横山可是長有尾巴的狐神大人,然後在酒會上大肆宣揚一番。

   
 **


 渋谷吞了一口炒飯配一口啤酒,脖子上還掛了條剛才洗澡擦過身體微濕的毛巾。「ヒナ呢?」

 面對把澡堂當自己家浴室自如進出的渋谷,横山對這位多年老友已經習以為常。「沒說要回來吃,大概又去哪喝酒了吧。你今天在學校沒碰到他嗎?」而且現在還跟村上在同一所高中裡當校醫。

 横山家澡堂的櫃台旁榻榻米上有一張不小的長桌,底下挖了洞可以放腳,朋友聚會吃飯喝酒火鍋烤肉都在這張桌子,也有像渋谷這種熟客叫了外賣洗完澡來吃。

 聽到横山說村上又去喝酒,渋谷啣著一抹壞笑,「沒想到你們的夜晚也很多彩多姿嘛!我還以為你這麼古板在床上一定很乏味。」

 「哈?」話題跳太大害横山反應不過來,掌中遊戲裡的獵人因為手滑,一下子少了半條命。
 「COSPLAY啊!喝醉酒的村上說你是狐神還有尾巴喔!」

 渋谷用那種就知道你也愛這味的眼神掃過横山,本來還有半條命的獵人瞬間被K.O。

 什麼東西啊?横山洩忿似地一口塞了幾粒煎餃入胃。沒想到坐在一旁外送晚餐來的餐館老闆相葉也附和道,「有有!狐神尾巴我也有聽村上說過!嗯?還是聽ニノ說的?」說完也順手夾了一粒煎餃。

 「下次我可以把我的醫生袍借你喔。還是你要小護士的?」
 「我這邊有女警小短裙的制服喔!」相葉在横山奪過盤子前順利搶得最後一粒煎餃,打了一個飽嗝。

 「女警他穿過了啦!」渋谷對相葉說明某年横山幫村上慶生時曾經沒穿內褲穿著女警制服出場。相葉想了想,「要不加個網襪也挺性感的?」

 「還是你喜歡扮動物?我叫マル把熊貓裝借你?」

 獵人被k.o、煎餃被搶走…現在這是怎樣?横山忍不住翹起嘴巴怒吼,「誰說我在床上乏味的?再說老子的尾巴起碼是老虎,才不是什麼狐狸什麼熊貓!」


 結果被甫進門就聽到這句的村上巴了頭。


   ***

 那些看在旁人眼裡打情罵俏的日常,在這個大城市裡不過是芝麻綠豆眼大的小事,卻是點點滴滴累積起來的屬於他們之間的默契。不管是相對無言、或是嘻笑打鬧,都因為那裡有彼此在,心底溫暖而沈靜。

   


 ~完~


 

 





Maru記得交出相機來啊~




之前在wb看到這張被轉載的圖覺得很有意境就留下來了。
 想當年(?)横山還有尖下巴時真是帥氣的狐臉啊
 現在下巴圓潤像狸貓了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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